浅夏Surlinca

万物生长,各自高贵

不可能性定理(6)

这一更真是卡文卡得销魂,从昨晚上卡到现在2333333333333333,心好累,好想哭233333333333333333


“明台,这件事我自有苦衷,还请你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明台与梅长苏相识不过一天一夜,印象里这个人一直随和儒雅处变不惊,却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的郑重恳切,眼神中满是不容商榷的隐忍决绝。

 

“苏哥哥,景琰哥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吧?”

 

梅长苏的目光迷离却温柔,轻轻勾了勾嘴角,浅笑几乎微不可查,“景琰该是我在这世上最深的牵挂。”

 

“所以你就瞒着他,骗着他吗?”此时的明台让人恍惚,他不像素日里最小堪怜的孩子,在需要的时候,他的言辞一样可以锐利成熟。

 

梅长苏抿紧了嘴唇,垂下眼缄默着。

 

“最开始知道大哥和阿诚哥为所谓新政府效力的时候,真的很难接受,他们明明是那么浩气不阿宁折不弯的人,一个如父,一个如兄,小时候,大哥一个字一个字地教我念,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阿诚哥带着我朗朗诵读,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可是自我投身军统的第一天,却好似蓦然和他们站在了悬崖的两边,你死我活,针锋相对。虽然哪怕没有任何证据,可在心底,我始终拒绝承认他们是汉奸鹰犬,但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有一天我将不得不遵从命令亲手把他们推下万丈深渊。”

 

收敛了明烈张扬,明台的声音低沉又迟缓,就像窗外最后一抹烂漫的霞光落尽,直窥再也无法掩藏的那晦涩又浓稠的忧惧,“知道大哥是毒蛇的时候,我是真的生气,气他用我执行狩猎计划,我闹,我吼,可却并不仅仅是为了那份气恼。苏哥哥你知道的,阿诚哥在这项行动中受了枪伤,看到他衣服上的血,我突然想着,如果没有这一回的巧合际会,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身份,甚至不得已和他天涯路远,相逢无期。而他,这个我爱的人,或许会在某一天,在哪个我不知道的地方,背负着谩骂和污名死在爱国者的子弹下,可我却连他伪装者面具下的热血孤愤都无法知晓分毫,无人会为他昭雪正名,只能眼看着他被后世恶语批侮,却又无从辩驳。又或者,等到最终的胜利到来时,我会知道真相,可到那时能听我诉悔陈情的或许只剩他的坟墓,可笑的是我曾经无奈与他背道而驰的理由,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一句话,报国是一种信仰。”

 

“苏哥哥,你难道不痛心他永远看不清你,你就不担心有一天他终于看穿你。”

 

“世间此多天意奈何,纵然不愿,也不得不为之,不仅因为非此举不能成事,也因为彼此而言,这都是最好的选择。”梅长苏自嘲地笑笑,“何况这两者是不同的,于你而言,不知道是辗转无措之苦,可对景琰来说,若是知晓,才是他的劫难。”

 

“有关阿诚哥的一切,不管知道意味着释然还是绝望,我都不会逃避。”

 

“可易地而处,我却只愿固守于此,浑然不知,大梦一场,未尝不好。”

 

“可有一天他若明晰了前因过往,又当如何呢?我看得出,依照景琰哥的性格,他是不易欣赏相信一个谋士的,要是有朝一日他知道这番龃龉苛待,所伤害的竟然是那位念念不忘刻骨铭心的故人,不知又会怎样痛心愧悔?”

 

“他不会知道的。”

 

“你有自信可以瞒他一辈子?”

 

“我有”

 

“哪怕到你不在的那一天?”

 

“你连这个都知道?”

 

“猜的,看来是猜对了。原来压上这么大的注,是不堪得而复失的锥心之痛。”

 

“你会帮我吗?”梅长苏浅笑,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这个孩子比他想象得还要聪明,虽然看似天真执拗,实则洒脱通透,洞悉情故人心。

 

“这真像是一场豪赌,赢,你赢得彻彻底底,输,你和他两败俱伤。我是个高明的赌徒,不过这一局我不参加,我不帮你,可也不会主动拆你的台。”话到此处,明台也清楚有些事并不是他有资格可以横加置喙的,人心之择,岂是理据所能权衡,“苏哥哥,我理解你的用心良苦,也无法评价你这样做是对是错,可是如果同样的选择要我来决断,我会告诉他。”

 

因为,明台莫名深信萧景琰和梅长苏之间不会以陌路挥别作为终局,许是那盘味道熟悉的菜,许是别的什么自己还并不知晓的旧日缘由,仿佛冥冥中的牵引,是凡人神机妙算也躲不过的挣扎,所以,若是注定无法摆脱再度别离肠断的命运,那么能相认得早一天,便能相聚得多一刻。

 

“明台,假若,真的同你方才所言,明诚先生离世后,你却突晓当年种种,你会恨他的隐瞒吗?”

 

“无论他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我都不会恨他,可是我会恨自己。”恨自己的误解相疑,恨自己的愚钝不察,恨自己错过了所有的时光,眼睁睁地任由他从我身旁迈向死亡。

 

不可控制地闭上双眼,这是梅长苏最不愿看到的结局。

 

 

 

晚上,明楼和明诚一起回来,阿诚提前让萧景琰去外面的餐馆打包了晚饭,省得回家再手忙脚乱一回。饭桌上明楼不免还是为了下午的事数落了明台两句,不过萧景琰和梅长苏却都很沉默。

 

该来的,总也躲不掉。萧景琰还是敲响了梅长苏卧室的门。

 

“先生下午受惊了,我听闻当时情势实在千钧一发,不知先生可有什么损伤?”萧景琰的面色波澜不惊,倒像是真的只为探望而来。

 

“谢殿下关怀,苏某一切无碍。”

 

“平日只道苏先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却没料到,即便亲身落于危局险境之中,亦能全身而退,不知先生此番是借何妙计脱身的?”

 

萧景琰的眼神中透出丝毫不加掩饰的探寻之态,梅长苏只需略略视线相交,就知道眼前的人严陈以待着自己的回答,会竭力从接下来的一字一句中寻找他想要的答案。

 

他到底还是起了疑心。

 

定了定心神,梅长苏的语气与往常无异,“苏某一介白衣有何本事能亲操杀伐,此番侥幸逃脱,自然是仰仗明台的谋算,也是多亏了他这副健朗体魄。不过便是如此,毕竟梁园虽好非吾乡,我素来不擅身法刀剑,其间形容狼狈,不提也罢。”话到最后,语带玩笑,倒真像是在打趣劝阻对方莫提自己的跛脚之处。

 

“长苏先生也未免太抬举明台了,他的斤两别人不知道,我自然是最清楚不过了。先生自谦,但还是要替这孩子多谢先生。”萧景琰沉默的间隙,明诚看似随意地接过话。

 

 “阿诚哥,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哦,难道我说得不对?那你说说看,你是想出了什么高招啊?难道不是苏先生让着你,把功劳都让你占了?”

 

梅长苏心下一惊,这本不是非要将其中曲折全部说透的事,不禁暗自疑心是否竟然连明诚也被景琰扯进了这桩事中。

 

明台的回答显得至关重要。

 

“我好歹也是军校毕业的特工啊,想个法子从二楼翻出去脱身也不是那么难吧,了结那个李秘书虽然有点麻烦,不过趁着情势混乱,一刀送他上路而已,倒也多亏了苏哥哥临危不乱,我们配合得很好。阿诚哥,你就是总把我当小孩子看。”

 

明台的口吻倒是轻快,不过该听明白的,还是都听明白了。

 

“说到这个,听景琰兄讲,长苏先生体质不足,常年卧病,怕是这头一遭要飞檐凌跃,也着实是为难先生了,不过幸好安然无恙。”

 

“实不相瞒,此术确非苏某所擅,若不是平日看盟里武人过招也略记住了些许,恐怕按在下当时的措手不及,失足从楼阁上摔下去也未可知。”

 

“我随着景琰兄也去看了那尸首,一刀毙命,位置极准,力道拿捏得也很有分寸,看来这个小少爷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这指指点点动动嘴皮子的本事还算不错。”

 

“阿诚哥,这就是我们运气好了,苏哥哥虽然从没出过手,可是心却稳得很,加上本少爷的点拨,自然事半功倍。”

 

“诚如明台所言,在下也是没想到,虽勉力一试,但终究并无把握,却不想得承运势,结果这样合意。至于这心境嘛,苏某毕竟搅弄风云,还不至于为了一点儿血就惊慌失措。”

 

一直不语的萧景琰最终开了口,“不管各中经过如何,苏先生与明台无恙便是万幸,经历了这么一桩只怕苏先生也累了,我就不打扰先生休息了,告辞。”

 

梅长苏起身按照古礼俯首致意,心中却没来由的生出几分不安,景琰的沉稳冷静让他一时无法看破对方的心思。

 

出门前,萧景琰不经意地回首,“方才是我又疏忽了,小苏,还是称我景琰就好。”语罢便离去,只剩一抹浅笑意味深远。

 

回到自己的房间,萧景琰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阿诚先生可听明白了?”

 

“身法迅捷矫健,出手狠辣精准,这样的初学者连我都有些汗颜了。自古谋士皆匿于幕后谋算人心,这不怕台前血流成河的献计之人倒是不少,可是血溅到自己手上都无动于衷的却是少见。摆布他人为刃,与自己亲自持刀,终归是不同的啊。”明诚锁眉深思,“看来长苏先生若不是真的天赋异禀,心志奇坚,就是自有一段与如今截然不同的境遇不为人所知了。那景琰兄呢,可看明白了?”

 

“是,看得很清楚。”

 

交谈时眼神落在对方身上不仅是礼貌,也是身体出于定位的一种无意识的举动,但对于如今并无实体的明诚和明台,与他们对答时便会下意识地将视线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当时萧景琰与梅长苏对坐,明诚却特意选了梅长苏身侧的位置与他频频攀谈,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引了过去,就是为了给景琰创造一个时机,在梅长苏不设防亦无法发觉闪躲时,可以让他伺机一探究竟。

 

要看的东西很简单,梅长苏垂在暗影中的右手。

 

“那个拇指与食指相互摩挲的小动作,不仅是在想事情的时候,觉得紧张不安的时候,小殊也会做。”

 

送走萧景琰的梅长苏重新坐在书桌前,手指胡乱地轻叩桌面。

 

“不是说好不拆我的台吗?”

 

“可我也没说要帮你隐瞒啊,苏哥哥。如果我没发现这件事,或许你就会觉得我刚才的应答其实正常得不得了,我只是没帮你而已,对不对?”

 

“所以你便旁敲侧击了,你尊重我的意愿,不会直接透露我的身份,可是归根结底,你对景琰还是于心不忍,所以不经意留些线索,阿诚先生和景琰能不能参透,就留给天意去决定。”

 

“这也算是我的两全之法吧。”

 

“明台,他真的不该知道的。”

 

明台并没有搭话,既然是豪赌,那能不能翻盘,就看天意吧。阿诚哥,你能察觉到我想告诉你的事情吗?

 

“景琰兄,可察觉出明台方才有些古怪?”

 

“这,并未……”

 

“的确,明台刚刚回答时的语气内容都没有问题,可是之前在饭桌上,却是一反常态。依他的性格,只怕会迫不及待地把事情的缘由经过对我一吐为快,大哥训导他的时候,哪怕他现在无法真正的辩驳,却也不会这般顺和地在口头失了威风。”

 

“那阿诚先生觉得这是为何?”

 

“方才我们的试探已经很明显,他若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只能实言告之,不然的话,就是他大概答应了要替苏先生隐瞒什么事。可若真是要如此,这个小少爷必然做戏做全套,滴水不漏的本事他还是有的,可他对苏先生下午异于常人的表现却疏于遮掩。”

 

“所以阿诚先生猜测,明台是知道了什么,他迫于某些原因无法直言相告,却又不想全然隐瞒,所以故意露出些破绽让我们去追踪。”

 

“嗯,他故意在饭桌上一字不发,就是为了让我发觉异常,长苏先生毕竟与明台没有如此相熟,一时怕察觉不出。明台替苏先生瞒了些什么,却又刻意让我们知道他有所保留。”明诚也无奈叹气,“可惜不知道,苏先生隐瞒的事情,和你想要的答案是否相同。”

 

萧景琰把头埋入掌中,神色疲惫又寂寥,“最初我觉得他们简直是天壤之别,可是眼见着这两个名字一步步重合,我既觉得难以置信,又格外希望这是真的,因为如此,小殊就还活着。

 

他抬起头,目光茫然又心痛,“可是我不明白,如果他真的回来了,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TBC


我要解释一下这一更的画风问题,对于楼主而言,苏哥哥认或不认的问题实在一直是心里的痛,虽然写日常的时候可以快快乐乐的,但是遇到这个问题我是真的欢脱不起来。现在的情况就是,明台知道,但基本中立,略偏向景琰那边,阿诚和景琰还处于不确定的试探状态。靖宝宝相认读条超过60%,下一更让我们回归日常吧,写这四个人互相套话实在是累死楼主了,宝宝心里苦,求抱抱。我们下周见,要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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