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Surlinca

万物生长,各自高贵

忘川藏年

辞梦在卡文,心累不已,码个短篇吧。请不要被这个题目唬住,这就是个逗逼的HE,靖苏诚台前世今生~~~


梅长苏颇是幽怨地叹了口气,他半生熬心煎血的辛劳命,怎么也算不出竟然死后还得这般辛苦。

 

当日他死在北境寒风朔雪之下,魂魄才落地府,早有鬼差相候引路。堂上阎君手执案册,白纸黑字,诉尽梅郎平生,风起云涌,荡气回肠。一番历数后,阎君沉声判道,“你此生命途多艰,沉疴缠骨,然洗污陈雪,扶贤君继位,德泽万民,来世自有你的善缘果报,这便投胎转世去吧。”

 

梅长苏沉吟片刻,先拱手一拜,方温煦答道,“在下有一故人,今生情缘难尽,为期来世厮守,敢请阎君容在下于这地府中逗留数年,待他朝此人魂归忘川,愿与他共入轮回。”

 

这话说得至情至性,根据他在世时读过的志怪传说看,应该没什么问题。谁料堂上阎君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不可。”

 

梅长苏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为何。

 

阎君继续面无表情,“不可就是不可,你们人间的小说都是骗人的。”

 

…………………………………….

 

鬼差小哥引着心情复杂的梅长苏去奈何桥排队领孟婆汤,顺便热心为他答疑解惑。苏先生不是第一个被诓的了,咱们地府从来不留鬼魂当钉子户,上午过堂,下午喝汤,效率高得很。

 

梅长苏眉尖跳了跳,回首温煦一笑,风流清雅逸江左。刚过试用期还没怎么见过世面的鬼差小哥眨巴着大眼睛,瞬间沦陷。

 

苏某闻说阴阳交界,彼岸花开,乃世间奇景,在下既无缘得见故人,一撷此花也算寥慰一世痴情,万望成全。

 

很多年后,已经混成老油条的鬼差老哥每每想起这段话还是恨得牙痒痒,当时年轻还是颜控的他怎么就不晓得动脑子想一想,他说的每个字都很正常,但是连在一起有任何逻辑关系吗?!有吗?!

 

于是作为地府资深HR,他授课的新人岗前培训里,分值比重最高的一章永远都是《反颜控之鬼差的自我修养》。

 

咳咳,跑题了。梅长苏跑了,消失在漫无边际的彼岸花丛中。

 

世人皆道江左梅郎才冠天下,神思鬼算,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却不曾想此人死后到了阴曹地府,也一样惹人头疼,活像一尾四处乱窜滑不溜手的鱼。

 

躲过又一轮追捕的鬼差,梅长苏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他才不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去转世投胎。那样的话说不定等到他人到中年,景琰才呱呱坠地,苏先生想了想这个画面,不屑地翻了翻白眼。

 

他要在这儿等着景琰,他要和他一同转世,下辈子永远待在他身边。

 

苏先生揉了揉眉心,开始冷静思考接下来躲到哪去比较合适。

 

很多夜晚,或者是他所认为的夜晚里,梅长苏蜷缩在彼岸花丛里,斜眼瞥了瞥黯淡无光的地府穹顶,内心一阵失落,这日日都不见东升西落,他都快数不清何时到景琰的生辰了。叹了口气,又拢紧了身上的狐裘,早知道下葬的时候就让他们给他多穿点儿了,谁知道这地府里还真是冷。模模糊糊睡过去的时候,口中喃喃道,其实也不是很冷,景琰你别担心,不要急着来找我。

 

这一躲就是四十多年。

 

等到梅长苏终于远远望见萧景琰长身玉立于奈何桥头的身影时,对方已经端起来孟婆汤,准备一饮而尽。梅长苏一路横冲直撞,插队夹塞,好几只猝不及防的鬼魂被他挤到了河里。等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孟婆跟前,摊位前早没了萧景琰的影子。

 

“他…….他人呢……”

 

孟婆抬眼看了看他,“你就是那个贴了告示全地府通缉的钉子户梅长苏?”

 

梅长苏失魂落魄地点点头。

 

孟婆撇撇嘴,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他问鬼差梅长苏转世了没有,人家怕再招来一个钉子户扣光年终奖,就说你早就轮回啦。”,孟婆那嘴努了努桥尽头的轮回井,“他就火烧火燎抢了碗汤跳井去了。”

 

“那…….那……”

 

“你要现在去,没准还能追得上……”

 

“诶诶!”孟婆不满地抱怨起来,刚刚面前一阵阴风刮得她头发都粘在了脸上,汤都差点儿倒撒了。抬头一看,眼前哪还有什么梅长苏,只剩桌上一个空碗了。

 

孟婆额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拎起碗冲着轮回井嚷嚷,“你当这是药啊,还把药渣给我剩下来啊?!也不知道喝干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懂事!”

 

后面排队领汤的鬼魂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没喝干净可有什么讲究?”

 

孟婆不耐烦地回道,“喝不干净就忘不净呗,你以为这是好事啊,有他受得!少废话,快点喝汤,后面排着队呢,别耽误我下班!”

 

就那一小会儿的错过,他就比明诚足足小了五年。

 

明台从很小的时候起就梦魇缠身,一片模糊的光影中,总有一张看不清眉目的面孔。他挣扎着想看个清楚,却每每一身冷汗地自梦中醒来,然后泛起绵绵密密的头疼,折腾上他好几天。

 

明台黏着明诚学了油画,可惜天资非凡的他终究资质不在此处,他画得不怎么好。明台谁也没有告诉过,他是希望有一天能把脑海中那个不甚清晰的身影画在纸上,他想看一看这个在他脑海里阴魂不散快二十年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明台狠狠拿画笔戳上面前的画布,要是真见到这个人,他一定要掰着这个人的脸好好问问他,你有哪里值得本少爷念念不忘来着。

 

你还能有我的阿诚哥好?!

 

明诚推开门,看见小少爷又在不遗余力地折磨他的画具,颇是无奈地哄到,“我的小少爷,别玩了,下来洗洗手吃饭了。”

 

他永远记得,那是一个平凡到不值得提起的午后,明台闻声回头看他。一刹那眼中迷惘乍起,目光在他和画布上那一团乱七八槽的油彩上几经游移。

 

“明台怎么了,又头疼了?!”他冲上前把明台拥进怀里,心疼地揉着他的额角。

 

许久他感觉怀中的躯体微微动了动,埋首在他胸前的小少爷仰起脸来。对着他惊诧的目光,自顾自笑弯了一双狡黠的狐狸眼。

 

“你说你到底有哪里好?”

 

望着明诚迷茫又心急地神色,他笑地得意。

 

其实,你哪里都好,前生今世,谁都比不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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