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Surlinca

万物生长,各自高贵

Shadow and Light (1)

没有赤焰案,没有复仇,拒绝苦大仇深,狗血,言情,慢热,这就是一个苏哥哥提前掉马谈恋爱的故事,然而第一章马甲没能扒下来23333333333


手指微屈停在键盘上方两公分的位置,皱眉看着屏幕上的学术报告,梅长苏轻轻叹了口气,根本静不下心,连平常工作时一半的专注都拿不出。关掉文档,他看了眼手表,下午一点一刻,咖啡馆落地窗外十月天阳光正好,半黄树叶笨拙地随风在街边扫来滚去,天空湛蓝如洗,明亮又透着薄薄秋寒。

 

双手交握搭在桌沿上,嘴角带着沮丧和懊恼,他拿出工作来处理是为了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结果却毫无用处,整个人坐立难安,眼睛盯着文献,心里却一刻不停地读秒倒计。梅长苏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果然这么多年过去,于这一项上还是半点儿长进也没有。

 

十三点十九分。

 

他的性格早已褪去了当年的跳脱张扬,眉眼幽潭般宁静安然,像极了画卷上遗世独立的清雅笔墨。他顺着玻璃窗轻而易举地捕捉到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从街角转过来,步伐沉稳从容,维持着恒定的歩速朝这家店走来。

 

好像能听到对方脚步踏在落叶上的窸窣声响,周遭刹那间安静下来,浅缓的呼吸声摩挲起心底酥厚柔软的触觉。梅长苏勾起唇角,玻璃窗上侧映的温柔笑意倒像模糊了时光。提前十分钟到场,他的习惯还是同以前一样。

 

十三点二十分。

 

他闪过梅长苏的视野,男人推开了店门。

 

梅长苏站起身,目视对方走到面前,他伸出手握住男人修长的手指,岁月未能磨掉他的棱角,反而愈加深邃挺拔,他听到萧景琰低沉的嗓音,“你好,梅教授。”

 

于是梅长苏礼貌地微笑,端方清正,熏风如沐般的儒雅模样,濯濯如春月柳,“你好,萧检察官。”

 

你好,景琰。他在心底偷偷补上。

 

视线略过萧景琰手边的咖啡,梅长苏微垂下眼睫,他知道萧景琰嗜甜,每次和林殊来咖啡馆,总是随性地点上一杯热可可喝得有滋有味。现在他坐在自己面前,一副再正常不过的,与陌生人初次见面的神情,喝着苦涩提神的咖啡,成熟冷静,疏离有度。

 

让他没有立场去指责的,理所应当的距离感。

 

他嘲笑了一下脏腑里不争气徘徊着的失意,谁让你这么多年都没能回来,谁让你现在只是梅长苏。

 

“听穆警官讲,萧先生平日事务繁忙,难有余暇,这次愿意答应系里的邀请,鄙人十分感谢,同时也不胜荣幸。”

 

萧景琰抿了口咖啡,余光随意扫过桌对面的人,寒暄恭维的场面话,那人却说得温言如许似潜风入夜,细雨般润出一派毫不矫作的真诚。又想起穆霓凰对这位才杰俊彦的推崇备至,萧景琰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眉。

 

“霓凰告诉我,梅教授的侧写是他们破获悬镜案的关键,说她欠你个人情。我们自幼相识,她算得上是我妹妹了,既然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自当尽力。”

 

他说得坦诚却也客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认真模样。梅长苏摩挲着手指,目光顺着他唇片的开阖悠远而深长。

 

店里的歌曲播放得正及时,最熟悉的陌生人。

 

“可是有一事不明,我听闻梅教授专攻犯罪心理学,如果希望让学生接触真实的案例,霓凰才是更合适的人选,何必舍近求远呢?何况,我在检察院工作多年,侦查审讯的技巧早就生疏了,如今最熟悉的是出庭,这讲座恐怕不大能帮到你的学生。”

 

梅长苏嘴角噙着不易察觉的苦涩,生疏的何止他一个,曾经组里的黄金搭档,现在一个再握不了抢,成了检察官,另一个……名义上是个过世十年的死人。

 

舍近求远吗?可他回来就只为了一件事,再远又何妨。

 

“犯罪心理学涉及整个执法过程,萧先生是能力卓群的公诉人,如此丰厚的阅历又怎能说对学生没有帮助?何况,我景仰萧先生素来持心公正、刚直不阿,这份心性更是我想教给那些年轻人的。”

 

萧景琰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梅长苏勾起唇角,递了张名片过去。萧景琰接过,看到背面手写的内容时微微蹙起眉峰。

 

“我记得,我们约好的讲座时间是下周五。”

 

“没错。”梅长苏笑得温和,“不过,我选择萧先生是有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难道萧先生不需要先审查一下我的资质吗?下周二有我的一堂课,如果有时间,请你来听听看。万一我是个误人子弟的庸师,哪有资格请萧先生出手相助呢?”

 

他的眉目平顺舒缓,翘起的唇角带着一缕狐狸般的狡黠,比起方才学术权威的老练稳重,更添了几分朝气。

 

朦胧间,恍惚了少年模样。

 

萧景琰略微停顿了片刻,“好。”

 

梅长苏周二下午的课只有两个班的学生,心理学基础,他没有挑全系的公开课邀萧景琰去拥挤的阶梯教室,而是在普通教室的后排帮他占一个靠窗的位置,用一本社会心理学和一杯温热的牛奶西米露。

 

他来得很早,坐在为萧景琰预留的座位旁边发呆。再次见到景琰的感觉复杂得像加了盐的拿铁,十年暌违,相逢不识,被迫天各一方的酸涩疼痛,看到他耿直脸上细微的熟悉表情时无可抑制的欢喜动容,也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许是失落,许是庆幸,许是怯懦,许是急迫,矛盾得鲜明,每一层味道交替刺激着味蕾,又混融得了无痕迹。

 

他无法解释伪装的死亡下,自己从萧景琰生命中缺席的十年。而十年后的林殊已是梅长苏的样子,相貌,性格,事业,沧海换了桑田,唯一未曾改变,甚至不曾动摇毫厘的,是与子白头的决心。

 

他需要一些时间来让景琰熟悉新的自己,林殊是梅长苏的一部分,他得让景琰愿意接受自己的另一部分。

 

而那些前尘往事,整整十年的空白,他的隐瞒和错过,隔着高龄针织衫,他抚过右胸肋下一道长长的伤疤。他会慢慢说给他听,不过,梅长苏苦笑一下,景琰是一定会生气的。

 

萧景琰到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学生。他走到梅长苏身旁,后者还在愣愣出神。直到萧景琰修长的身形挡住他没入窗外的视线,才堪堪醒来,透出一点儿不常见的局促,“萧先生,下午好。”

 

萧景琰坐在他身边,看着对方把纸杯推给自己,“不知道萧先生喜不喜欢喝甜的,不过今天有点冷儿,喝这个挺合适。”

 

对上他温和的笑,萧景琰道了声谢,也还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梅长苏的声音很好听,深奥晦涩的文字在他口中流转出通透神思的舒适。萧景琰翻开书,惊讶地看到扉页上隽秀飘逸的字迹,写着梅长苏的名字,再往后翻,是细密精致的批注。他把自己的教材留给萧景琰看。

 

若有所感地抬头,正巧对上梅长苏投来的视线,博学持重的梅教授唇片弯起轻微的弧度,学生眼中的谦和迷人,而落在萧景琰眼中,却带着些许与他内敛的气质不大相符的得意和张扬。他握着纸杯,有熨帖肺腑的温度自掌心传来。

 

微微侧过头,窗外秋风中白蜡树的枝叶来回摇晃,再远处是体育场座位上方靛青的顶檐,皆慢慢滑入渐短的天色中。他的工作忙碌紧凑,大部分都是源于自身施加的砝码,此刻却稍微松弛下来,偶尔消磨一个下午其实也不差。

 

下课的时候,梅长苏被几个学生围在讲台旁提问。出于礼貌,萧景琰留在座位上等他。看着教室里三两成群的学生结伴离开,玩着手机,讨论晚上去哪个食堂。忽而忆起他和林殊的大学时代,两个人读的是警校,半军事化的管理,哪有这些学生日子过得惬意。可即便如此,却仍是一段柔软无忧的时光。

 

他微微眯起眼。

 

不知何时何地突然任由思绪雪般埋住自己,他早已习惯了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不知道我方才讲到了什么,能让萧先生思考得这么入神?”

 

神游被打断的萧景琰站起身,他定了定心神,“课讲得很精彩,看来霓凰所言非虚,我受益良多,谢谢你邀我来。”

 

秋日的夜晚来得格外早,校园熙攘的街道上亮起暖黄的路灯。

 

“挺晚的了,有空一起吃个晚饭吗,顺便可以商量一下讲座的事。”

 

他想拒绝的,却想起霓凰说的话。

 

霓凰找到他的时候,道,“景琰哥哥,你既当帮我一个忙,也权当去认识个朋友,这个梅长苏,你和他一定谈得来。”

 

他知道,这些年他变得沉默,也不喜社交,也晓得有同事私下说他一张俊脸却偏偏不解风情,性子太过冷傲孤僻。他的父母,兄长,和为数不多的好友都暗自替他担心,他心底愧疚,却也无能为力。

 

于是他答应了,倒也的确遇到一个谈吐学识令人欣赏,性情也值得相交的人。

 

“景琰喜欢吃辣吗?”

 

“还可以。”并肩穿过校园,一条路从东门还没走到西门,称呼不知怎的就被对方改了过来。

 

“那家店的鲜椒鲈鱼片挺不错的。”谈起美食的梅教授才像沾了人间烟火的味道。

 

爱吃甜,也爱吃辣,梅长苏扬起笑意。那个时候他没少用这件事打趣萧景琰,却每每被对方有点儿委屈地瞪回来,明明是被你带得吃辣的好吧。

 

十年阔别,改变的不仅只有消失的林殊,萧景琰也早已不再如少年时代的青涩开朗。可他们之间,却也有那么多的东西没有改变,那些绑缚彼此的习惯和偏好,那些纠缠心底的情感与回忆。

 

梅长苏想着,他就要这么一个过渡期,让双方卸下旧日的负担和印象,重新认识彼此。

 

然后他再告诉萧景琰,他是林殊,他还活着,只是直到现在方才归来。

 

他以为还有许多时间,却不成想,世事总难掌控。也许是因为林殊和梅长苏本就无法分割,所以他注定要同时带着过去和现在一齐回到萧景琰的生命里去。



TBC


下更就让苏哥哥脱马!会HE的请放心,苏哥哥回来只有谈恋爱一项任务请放心,鲸鱼活着萧选没黑林燮晋阳好好的请放心~~·


现在手头有三个坑,辞梦,Apologize和这个,会慢慢填的,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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