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Surlinca

万物生长,各自高贵

Shadow and Light (3)

副标题应该叫做"我的爱人假死十年,应该如何破镜重圆",狗血,言情,慢热,已经扒掉了苏哥哥的马甲,鉴于太久没更了,估计前文已经被忘得差不多了,请戳tag吧233333333


偌大的报告厅内陆陆续续坐满了学生,原本略显高旷的阶梯教室填满了谈笑聊天的言语声,各色词句撞在一起忽高忽低听不真切,模糊了本突兀在两人中,隔着第一排坐位到演讲台间并不遥远的距离。

 

梅长苏松松握着双手搭在课桌,视线安静地落到萧景琰身上,对方正努力装作神情专注地对着讲稿做最后的核准。他其实晓得,凭两人当年行动组的出身,萧景琰一定察觉得到紧紧纠缠自己的那抹炙热目光,可即便如此他却仍旧不愿收敛。

 

屏幕上的文稿排列得让萧景琰难以理解,他垂眸敛目任由对方不偏不斜地凝望,心绪奔涌犹如溃散骇浪,剧烈起落后碎得无边无际,难以收聚。

 

夹在虚妄与真实之间,一声清脆铃声。萧景琰深吸了一口气。

 

安静的教室里回荡着他低沉清朗的嗓音,一下一下敲在心上,梅长苏看着那人面上平稳从容的模样,丝毫不见心神不宁的恍惚慌张。言简意赅,直入主题,逐渐铺展的案例分析,其脉络发展迂回百转,很容易吸引听众的注意。那些都是他办理的案件,角度选取也很考究,涉及专业知识的部分又条理分明、逻辑清晰,足见备课者付出的精力。

 

梅长苏轻轻勾起笑意,应允他人的嘱托必全力以赴,也绝然不因自身的烦恼而牵累他人,一以贯之的,萧景琰从小时候起的样子。所以此刻他仍是处变不惊谈吐徐徐的临时讲师,若无其事地用眼神与听众进行交流,也只有在视线略过某个坐标时,短暂清浅的停留。

 

随即嘴角又压出涩然弧度,他几乎没怎么见过萧景琰面向众人款款而谈的样子。

 

少年林殊张扬明亮,学生时代是校园里最耀眼的天之骄子,汇报,总结,宣言,演讲,各种场合下高谈阔论的风头也都是落在他身上。萧景琰总是坐在底下,微笑着聚精会神听他讲,也从未有过自己走到人前滔滔不绝的念头。

 

他记得是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考试周俩人挤在自习室复习功课。林殊没精打采地推开面前厚重的教材讲义,对着萧景琰低声抱怨,“我们明明读警校,实战对抗就好啦,居然还得背这些东西。”

 

旁边的男孩偏过头斜了他一眼,继续苦读,不为所动。

 

林殊倒是不依不饶地小声追问着,“诶,景琰,你想过要是不做警察,会选择什么职业吗?”

 

萧景琰没抬头,蓝水笔画着黑体加粗的重点,却是认真地回答,“也许会做个检察官吧。”

 

林殊撇撇嘴,觉得这也的确对得上他的脾性,崇尚法律,刚直不阿。那个时候,同整日没有片刻安宁的林殊一道,萧景琰难免显得沉默寡言些,模拟任务中果敢敏捷,是旁人眼中十成十的安静冷硬行动派,既不喜欢慷慨陈词,亦鲜少与人争论以言语相抗。

 

林殊心里却清楚,真到了恰当的时机,萧景琰也能言辞锋利,咄咄逼人。但嘴上却不留情地去逗对方,挑高的眉梢满是坏笑,“可是景琰啊,你嘴巴那么笨,万一做检察官当着别人的面怯场了,被对方律师杀个片甲不留怎么办?”

 

早就习惯他时不时作怪的萧景琰嫌弃地瞟了一眼奉还,顺道拿笔不轻不重地敲着林殊凑过来的额头,没好气地说他,“你小点声儿,别人自习呢……”

 

林殊随便揉了两下,贴着他耳畔笑兮兮地许诺,“要是真有那一天,我来负责磨你的嘴皮子,肯定让萧大检察官千军万马前铁齿铜牙,打他个落花流水!”

 

梅长苏轻叹一声,彼时虽为笑谈,却也真的未能做到。

 

他参与了开端,却在中途草草退场。

 

少年时代一腔热血想着捍卫正义与公理,所以那时他们一起加入赤焰,后来萧景琰再拿不了枪,不得已换一种方式固执守护当年两个人的理想。

 

当初尚不知无可奈何的滋味,彼此轻易双手奉上足以透支一生的情感,已致后来隔着漫无边际甚至没有结局的等待。而年轻时并肩踏过的旅途,几乎决定了萧景琰余生的方向,纵然只剩孤身一人,哪怕前方不再有值得希冀眺望的风景,也只能沿着早已铺设的轨道寥寞地走下去。

 

梅长苏看着一张张幻灯片右上角标着的案例时间,听他几句话略过复杂的起诉历程,仿佛粗劣间断的时间轴勾勒单薄剪影,三言两语打发了他苦苦想要了解的时光。其实心底很清楚,不要说他不可能知晓空缺的十年间发生在萧景琰身上的每一件事,即便真的有最详尽的数据库可以保存一个人的过往直至细枝末节,可知道和真正经历过永远截然不同。

 

这是无法弥补的遗憾。

 

萧景琰此刻站在眼前,愈加成熟内敛的模样,白炽灯管打下的光亮像是层厚厚的毛玻璃,他透过无法回溯的光阴企图望穿过往,若如十年前的林殊遇见十年后的萧景琰,藏在心底眷恋默念无数昼夜的人,无休止的思念将他身上每一缕细节都打磨得精致美好,让人移不开视线。

 

那是一处避风港,只有故人的声音徘徊轻漾,一颗心酸涩满足得微微发胀。

 

这种讲座通常到最后都会安排一个略显尴尬的提问环节,人气不大高的主讲者碰到无人理睬的冷场也不少见。不过在萧大检察官这里从来无须担心此类问题,别说一场酣畅淋漓的讲述早已让人心潮澎湃共鸣不息,单凭萧景琰挺拔俊朗的形象也足够让一群小姑娘摩拳擦掌了。

 

梅长苏撇着嘴角摇头,笑看身后噌噌举起好几排摇来晃去迫不及待的手。

 

最后一个有幸被点到的女孩儿着实是挺激动,绕着圈儿说了好半天才表述清楚,她的问题让萧景琰霎时微怔,梅长苏皱起眉头。

 

小姑娘热切的目光饱含钦佩,她问萧景琰,在控告穷凶极恶亡命之徒的荆棘之路上有没有受到过罪犯的威胁恐吓打击报复,颤抖的嗓音里满是崇敬。

 

萧景琰迟疑了片刻,倒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有多难回答。坦诚来说当然是有的,其中一次他甚至受了伤。不过,一者他素来不喜欢讲这种充满噱头的故事搏人眼球,二来这些事本就也不适合大肆宣扬。十分正当的理由,大可随意敷衍过去。

 

只是他踌躇的那一瞬间,脑海率先叫嚣的声音不是那些理所应当的借口,而是别在小殊面前讲这些事。记忆抢先于理智做出的反应。

 

以前在行动组里受了伤,他总是心虚地躲着林殊,担心被那个人一边心疼一边骂。

 

他的表现近乎完美,预计达到的讲座效果也未打折扣,然而实际上他仍旧晕眩在午后字字惊雷的颠覆中,堪堪耗尽了所有的毅力强迫自己先着眼于面前的责任。潮涌沸裂的情绪像是被禁锢在一个真空箱子里,惊天动地的呐喊因为缺少介质而化作喑哑岑寂,在沿着提纲讲完所有内容的平静背后,无人可闻,声嘶力竭。

 

而那一秒钟闪过心底的念头,就像在箱子上扎了个针孔,压抑心底的情感争先恐后逃逸,他几乎下意识地望向梅长苏,四目相接之时眼眶酸楚发热。

 

听到霓凰那声林殊哥哥时,萧景琰的理智一度是空茫无措的。

 

林殊过世的第一年,萧景琰能想象得出如果他死而复生自己会如何,大概会冲上去奋力拥抱,激烈地亲吻撕咬,捶着那人的肩膀又是痛哭又是大笑,我知道你还活着,你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呢。

 

林殊过世的第二年,他依旧有清晰的概念,或许会抱着那人泣不成声,连伸出的臂膀都颤颤晃晃,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林殊过世的第三年,预想逐渐浅薄模糊,也许会愣愣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人,直到他对着自己扬起笑意,才猛然恢复知觉,恨不得将人揉进骨血,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所有人看向我的眼光就像看待失去神智的疯子,他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第四年……

 

第五年……

 

时间过去得越来越久,被伤痛腐蚀而迟钝瘫痪的理智重新锋利残忍,那个本该在接到林殊的死亡通知,在看到那具面目全非的遗体时就早已不留转圜余地的事实,终于漂去了所有自欺欺人的虚妄构想。

 

最终,连他,萧景琰,也无法继续罔顾父母兄长忧心如焚的目光。这场幻梦早已千疮百孔,穷途末路到连哄骗自己都再不能自圆其说。

 

萧景琰承认了,林殊死了,不可能再回来。

 

理智开始停止思考如果有朝一日林殊再度出现在眼前自己会作何反应。因为这个死讯他接受得太过漫长痛苦,决不允许第二次沉沦在注定粉碎的奢望中。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认命地,过余下没有林殊的日子。

 

于是在听到梅长苏的故事时,他欢喜,伤痛,震惊,所有情感都真实激烈。可脑中是空白的,身体是僵硬的,像缺了线的木偶,想要动一动,却不知道双手该抬该放。

 

林殊回到身边意味着什么,他已经太久没有期待过了。那是无数日夜堆砌而成的绝望下,他亲手扼杀的妄想。

 

直到脑中毫无征兆的意识划过,才恍然发觉原来过了这么多年,所有事关他的记忆和情感依然随时整装待命,只要外界一点点的刺激,还是会如与生俱来的本能般做出打上林殊标签的反馈。

 

他以为自己彻底忘却了,却不成想,那不过是掩藏在岁月如雪下封冻的蝶茧。此刻正缓缓苏醒,振翅而来。

 

滞后的感知仍彷徨震惊,难以置信这突如其来的恩赐,可是心底却轻而易举地相信,不知不觉间,顺理成章地找回林殊在侧时他的紧张与顾虑。

 

梅长苏看着萧景琰眸中忽而聚起微闪的水光,他的嘴角有如释重负的笑意。

 

你真的回来了啊。

 

那杯特意多加了蜂蜜的柠檬红茶顺着喉咙流进胃里,他品着舌尖上蔓延的味道,想要略微平复霍然激涨的情绪,效果却难令人满意。明明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针孔,他却感到有无数热望狂暴地拥攘奔出,像满溢的蓄水池底打开的小小闸口。

 

萧景琰随意扯了几句“虽然遇到过类似事件,但并未造成实质伤害,配合有关部门都已妥善解决”之类的场面话应付着女生的问题,目光却始终盘旋围绕在梅长苏周围,炽热强烈,全然失了之前尚能佯装的冷静自持。

 

梅长苏跟着勾起笑容,他仍然凝望着台上那个人,等待着时不时与他视线片刻的交汇。

 

好在是最后一个问题,梅教授带头鼓掌感谢萧检察官的莅临授教,一片掌声雷动中讲座顺利结束。萧景琰还没来得及走过去,一群学生就围了上来,他平时虽然气场高冷,但对待虚心求教的学生新人也一直很有耐心。看着身旁越聚越多的学生,梅长苏原本从空隙间漏出的身影也渐渐被遮得严严实实,可又不好当着他学生的面鲁莽行事,只好急急回应起他们五花八门的问题,速战速决。

 

等最后一名学生心满意足地道谢离开,萧景琰才长出一口气,转过身却发现梅长苏不见了人影。他茫然又慌张地举目四顾,最后几个学生也结伴离开了报告厅,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他一个人。

 

他失魂落魄地低头看着教室地面上铺着的粗糙瓷砖,灯光下映出一大团模糊的阴影。安静空旷的环境犹如半睡半醒的梦境,萧景琰的脸上浮现出困惑的神色,是梦吗?

 

是因为他许久未再肖想过林殊的归来,所以疏忽间,把一切臆想得这般真实,连梦都分不清了吗?

 

那是不是下一秒他就会从黑暗中醒来,身旁是冰冷寂寞的床铺。

 

梅长苏匆匆赶到门口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萧景琰,他看到助教的手机落在教室,又见萧景琰一时半刻脱不了身,想着一两分钟追出去递给学生就回来,结果返身赶回的时候就暗恨自己的疏漏。

 

萧景琰脸上惶然不解的模样,像是一个世界即将在眼前崩塌,瞬间刺痛了他的心。

 

“景……景琰……”

 

他看见萧景琰眼中刹那间绽放的光彩,却没看清他疾速奔来的动作,只道下一秒就被竭力拥入最温暖的怀抱,紧得几乎没有缝隙,胸腔里两颗心脏都要被臂膀勒得贴在一起,急促渴切的心跳声交织成无法分割的轰鸣,震得鼓膜一片麻木,整个世界都沉寂下来。

 

梅长苏看不到萧景琰的表情,抬起手安慰地一下下抚过对方轻颤的背脊,眼眶跟着泛红,声调都沾着同样隐忍的哽咽,“对不起…….”

 

对不起,为无法数清的所有事。

 

萧景琰并不答话,只是顽固又疯狂地把人搂得更紧更紧些,一个拥抱,好似要到地老天荒,直到千百年后两具交缠的骸骨分不清你我,才终能一世心安。

 

毕竟,他们都等了太久太久,若是这拥抱稍纵即逝,怎么对得起错失的悠悠流年。

 

红着眼睛的两个人肩头各有一滩小小的水渍,并排坐在教室第一排的桌子上,倒像是与年龄不相称的幼稚,却也好像比当年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模样成熟了些,至少都不再踢踏着腿一脚一脚磕在桌前的挡板上。

 

“饿吗……”梅长苏偏过头问他,声音还带着点儿沙哑。

 

“还行吧……”萧景琰回答的嗓音低低的,透着心绪剧烈起伏后的疲惫。

 

这样的对话听上去难免有些荒诞,总让人觉得是从生死重逢到日常琐碎间的巨大落差,然而生活似乎却总是这般,再多的高潮迭起惊转骇落,千辛万苦所求所盼,也不外乎在那个人的身旁归于平淡。

 

“本来挑了一家川菜馆,准备今天请你去的。”

 

“你其实……不大能吃辣了吧?”萧景琰看着他眼中一点儿来不及收敛的惊讶,抿紧了嘴角。

 

其实上一次他就发现虽然自己喜欢那家店偏辣的口感,一顿饭下来梅长苏却很少动筷,那时他观察得到,却自觉不过两面之缘的陌生人,没什么立场过问太多,现在想来,心中满是酸涩疼痛。

 

“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吗?”

 

梅长苏对着他无法掩饰的担忧神色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在国外修养的时候,医生嘱咐饮食以清淡为主,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萧景琰的眼睛红红的,眸中流动的温柔疼惜融在一汪深情中,像以前冬日第一个雪夜他给自己绕上的厚厚的毛线围巾,连心都被捂得暖暖。

 

有欲言又止的迟疑闪动其间,关心却又不敢唐突开口。

 

梅长苏了然地对着他笑,“不用那么担心,我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眼神黯淡了一瞬,心底响起低哑的自嘲,若是没有治好,我怎么敢回来找你。望向他忧心的模样,又扬起嘴角,“你要是不信,去问问景禹哥哥,我回来之前他可是看过我的病历的,我的主治医师算是把我移交给萧大夫了。”

 

萧景琰点点头,梅长苏笑着摇头,他那意思,明摆着就是我一定会仔细问我大哥的。

 

其实梅长苏很庆幸他对景琰的很多了解似乎还没有过期,所以哪怕对方一点儿小动作如他所料,都会在心底欢呼雀跃。

 

“你刚刚说谎了。”梅长苏挑着眉尖,悠悠看着有些不解的萧景琰,“最后那个问题,关于蓄意报复的那个,没你说得那么轻巧。”

 

萧景琰眨了眨眼,“我妈告诉你的?”

 

梅长苏得意地扬起眉,“没有,不过我就是知道。”

 

梅长苏有个小习惯,紧张或者说谎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搓手指,萧景琰傻乎乎直接戳破的时候林殊气急败坏地瞪他,差点脱口而出地反击回去,你以为你没有破绽吗?!一说瞎话就喝水的水牛不知道是谁?!

 

后来好容易忍住,心里默默盘算着,这种事说出来就没用了。以至于在那之后林殊每每对着萧景琰胡说八道总会绷着一根弦管好自己的手,而萧景琰却屡屡被林殊识破而摸不着缘由。

 

所以萧景琰不自觉喝柠檬红茶的那个小习惯,一下子就让梅长苏看个清楚。

 

重现的熟悉感其实让两人都很开心,时间是阻隔在他们之间深刻的鸿沟,恐惧的浓雾弥漫其中。你还了解我,还能猜得到我举止背后的意思,那么也许,我们都还没有变。

 

萧景琰的目光盯着讲台的一角,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也没什么,有一次没留心,断了两根肋骨……”

 

虽然大致猜得出来,梅长苏仍是哑然无语,他探身将手贴在萧景琰肋下,挫败的表情隐匿在阴影之下。

 

萧景琰的掌心覆在他的手上,踌躇了片刻还是伸手搂过他的肩头。方才情绪发泄淋漓的冲动褪去,此时拥抱带着小心翼翼的味道,有微妙的沉默横在两人之间。

 

良久,萧景琰还是问出口,“为什么……不直说你是林殊…..”

 

他感觉得到掌下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瞬。

 

为什么呢?

 

梅长苏苦笑了一下,或许是因为我怕你只喜欢林殊,又或者你勉强自己接受梅长苏,只因为他曾经是林殊。

 

那是他心底最深的忌惮,他比谁都明白林殊和梅长苏的不同。

 

十年,对于任何一个人而言都会发生或多或少的改变,对他,或许命运无法抵抗的力量让他被迫变得多了些。因为移植手术,他算是弃武从文,不得已消磨了往日的雷霆锐气;漫长的恢复过程,每一天都是如履薄冰,他再不如以前那般开朗飞扬;心底纠缠挣扎的渴盼等待,也曾逼得他苦不堪言、痛不欲生。

 

他并不厌恶现在的自己,诚然,梅长苏的由来是无法阻止的变故,可他现在热衷的事业,他爱的人,一举一动皆出于真心自愿,随性而为。他活了下来,并不该奢求太多。可这场转变中萧景琰的缺席让他恐慌难安,只因他未曾见证这十年的沧海桑田。

 

他太了解萧景琰对林殊的疼惜和眷恋,没有人有义务对十年后再突然出现的恋人始终如一,可是萧景琰会,这个傻子从来都是这样。

 

即使往昔浓烈的情感契合再无法重回,哪怕明明感知得到彼此渐行渐远,他也一定会倾尽心力地对梅长苏,将所有纠结和叹惋悉数咽下,哄骗自己这就是心满意足,得偿所愿。

 

可梅长苏不甘心,也不忍心。

 

他倚在萧景琰怀里,声音清浅却也坚定,“景琰,我们再谈一次恋爱吧。”



TBC


为什么都现代AU了还要这么纠结了,默默滚去面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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