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Surlinca

万物生长,各自高贵

相思渠 (起)

还记得咸鱼了一个多月的lo主吗~【居然还有脸说】,这是给 @何盒子裝何子! 台湾婚礼的贺文,因为上中下搞不定,所以就起承转合吧2333333太久不写手都生了,见谅见谅.......



“飞流泡的茶,不尝尝吗?”

    

将茶杯递到帷帐后伸出的细长手指间,蔺晨斜眼瞧了瞧,摇头晃脑折扇开得得意,“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不外如是。我说长苏啊,你这气色勉强也能见见外面那位了。”

 

梅长苏浅品一口茶汤,握着杯盏似是把玩,闻言从容抬首,一个眼刀狠狠剜了过去。冷冷的视线扫来,蔺晨装腔作势地往后一仰,搁在桌案上的手大大咧咧支着脑袋开始数落,“这你也好意思怪我啊,若非我随机应变诓住了你家太子殿下,此刻杵在我琅琊阁外死活要见你的可就是萧景琰了。”

 

来人是列战英,奉太子殿下谕旨,特来拜访苏先生,实则就是萧景琰派列战英来确认,梅长苏是否真如蔺晨向他保证得那般还活在这个世上。

 

梅长苏没搭理他,自顾自放下茶杯,眺着门外山岚绕峰,神色晦暗难明。

 

和大渝的最后一战,梁军势如破竹,大获全胜。将士们击掌相庆,高歌震天,而梅长苏却无声无息倒在了帅帐之中,苍白颊边仍浮着心满意足的浅淡笑意,冰续丹激发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不成想被老阁主带回的奇药救回了一口气。当日营帐内的生死一线、悲戚哀切全是他醒来后蔺晨添油加醋告诉他的,顺道顿了顿才补上一句,他跟当朝的太子殿下撒了个弥天大谎。

 

老阁主带回来的药名曰匪缘,称之为千载难逢亦不为过,其育成之历久多舛,寻访之艰涩渺茫,非有缘者不可得之。更令人拊掌叹惋的是,正因此药过于珍稀,医书药典记载只字寥寥,且药效难测兼毒性凶险,有古籍谓之回魂灵药,亦有秘术奉之夺命鸩毒,简而言之,没人知道这株其貌不扬的药草究竟如何使用才能同传说中一般生死肌肉白骨,只怕一朝行差踏错,先要了服药人的性命才是轻而易举。

 

只是当时梅长苏气若游丝,心跳微弱几乎断绝,情势紧急实在容不得蔺家父子再加斟酌,不得已铤而走险,虽侥幸保住了他的气息,但细查脉象,脏腑损伤较之服用冰续丹前尤甚,而梅长苏亦是昏迷了整整三个月,药石无用,直至近日才清醒过来。

 

是药是毒,是缘是劫,实在难料,偏生留世的书册记载匮乏欠缺,蔺晨只好将尚在昏迷的梅长苏带回琅琊阁从长计议。可遇上这种情况,最高明的大夫也只能根据经验推演选择药物搭配和治疗方法,蔺晨也不知道梅长苏是会先被毒死,还是待这株匪缘用尽后不治身亡,又或者彻底痊愈,就此摆脱火寒之毒的折磨。

 

“怪只怪你晕的太不是时候了。”蔺少阁主撇着嘴继续啰嗦,“你若是再多撑上两日,等我把你带走也好啊,反正你和萧景琰说要逍遥山水,三五年逮不着人倒也不至于被拆穿,又或者你早晕两天,干脆直接咽气,听说匪缘能让人死而复生,到时那太子殿下也以为你已经死了,彻底死了心断了念头,我就直接拉着你的棺材回琅琊阁慢慢试,就算治不好想来那萧景琰也不能更难受了是不是?”

 

“可偏偏……”蔺晨坐直了接着跟梅长苏掰扯,“麒麟才子挑得好时机啊,你刚命悬一线,我爹就正巧赶来救活了你。萧景琰派来随行帅帐的亲兵看得是一清二楚,这一五一十的传信回禀,若不是我有先见之明让老爷子先带你回琅琊阁,自己赶去金陵解释,你信不信你那青梅竹马接到消息就能马不停滴地冲到琅琊山上来!”

 

口若悬河的蔺少阁主端着茶杯润了润嗓子,摇着头叹息,“也亏得他不知道冰续丹之事,不然恐怕说什么都骗不了他了。”

 

梅长苏平静地听着蔺晨唠叨,一语不发,神情也辨不出喜怒。

 

蔺晨告诉萧景琰,梅长苏病重乃是行军跋涉且多思筹谋所致,好生调养,便无大碍。可当日梅长苏几乎战后丧命之事难以隐瞒,而之前向萧景琰信誓旦旦作保他出征无虞的正是蔺晨,此刻无碍两个字说出来,又如何能说服忧心如焚的萧景琰?

 

两年,我能治好长苏。

 

梅长苏的身体不好,你也是知道的,我父亲有幸得了一株灵药,据说静妃娘娘通擅医理,你不妨问问她是否听说过匪缘。此药难得,而其用法普天之下更是只有琅琊阁知晓,病人和大夫皆需要静心配合才可成事。

 

殿下若想要一个身体康健的梅长苏,就不要去打扰他养病。你也清楚,若是储君擅离帝都去探望谋臣导致朝野震荡非议,依长苏的性子少不得要歉疚劳心,更会加重他的病情。还望殿下怜长苏心血,勉政于东宫,放他安心治病。

 

“那时你还在昏迷,我也只好用这番说辞安抚他。我的信誉是都被你糟蹋没了,那位太子一朝被蛇咬,怕我骗他第二次,咄咄逼人穷追不舍,我就只好准允他派人每三个月来琅琊阁一趟,见你一面,好证明你还活着。话说你醒得也真是时候,若再晚些日子我琅琊阁都得担个欺惘太子的罪过。”

 

梅长苏徐徐摩挲着衣袖,眉眼低垂,目色笼着山间流雾,教人看不真切。

 

能一寸寸清晰描摹出那人接到信笺时痛彻无措的模样,修长的手指会控制不住地颤抖,薄薄白纸如萧索落叶,惊诧、痛楚、愧疚、焦灼轮番碾过脆弱的眼眶,或许有氤氲的泪光堪堪欲碎。

 

而这,残忍的程度,远及不上他原本想要留给他的结局。

 

他能想象那时候的萧景琰有多想见他,不顾一切的执拗疯狂。因为只差一点儿,一个他等了十三年的人就又逝去在那片血染天际的焦土雪原。

 

能让他按捺住所有冲动,令他心甘情愿不来寻他见他,用的也只是简简单单的理由。你身负监国重责,莽撞妄为只会害他煎熬更甚,所以,别来。

 

“两年,治得好吗……”梅长苏垂手立在门边,目光遥遥没入苍峰隐隐,声音平静,仿佛开口不过闲论山色云光。

 

蔺晨收敛了神色,顺着他的视线略向山雾间清冷晨曦,“天下之大,一种药的用法浩如星海,本就不可能逐一试尽,况且匪缘只有一株,你的病也再耽搁不起,两年,若能撑到那时,差不多是最后的期限。”

 

“是生,是死,两年之内,终归会有个定论。”

 

千里迢迢赶来的列战英见到梅长苏活生生坐在面前,跟了萧景琰十多年的副将发自内心的欢喜。没什么章法急急吐出的一言一语皆透着那人的,遮不住的惦念。

 

待列战英带着梅长苏交予的信件离去。他独自坐在屋内,窗外雨丝缠绵飘洒,窸窣细密,只道听雨客恍惚间浑然未闻。

 

蔺晨端着小小的药碗走到他身旁搁下,清热的药汤一圈圈荡起沾着碗边,就像他喝了十几年的最平凡的一碗药。

 

“我修改了药方,减少了匪缘的剂量,又添了几味药试着中和它的毒性……”

 

自北境勉强捡回一条命,梅长苏的脏腑受损更重。若想活,想握紧虚无的一线生机,早也好迟也罢,这无人可担保预测的尝试终究在所难免。

 

“我承诺萧景琰两年之内治好你,这话半真半假,你若不想他再失望一次,可要谨遵医嘱了。”蔺晨难得锁眉不展,连平日戏言也沉重起来,如今每行一步都犹如携着好友的性命如履薄冰,“我必当倾尽全力。”

 

清苦辛辣的味道慢慢浸过脏腑,他放下碗,定神看着愈加绵密的雨幕。

 

真是一场要命的赌。


TBC


话说这个和婚礼有什么关系呢,你们还是不要猜了,因为主要就是想写这个背景下的心理活动,所以剧情不是重点【义正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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