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Surlinca

万物生长,各自高贵

曦光 (齐人之福番外)


再次感谢盒子暖暖和小九 @何盒子裝何子!  @和风暖暖  @没起个好名字,真是败笔 !!!



1.

能想出逼得信期中的梅长苏自己忍无可忍动起来这种方法的,除了蔺晨大概也不会有别人了。即使在心里把不靠谱的少阁主千刀万剐了几轮,等萧景琰给他收拾好之后,梅长苏还是得勉为其难地让他诊诊脉。

 

“恢复得不错,膝盖以下虽然暂时还不能动,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太子殿下有空儿就给这没良心的按摩一会儿,放松肌肉,疏通脉络,最多个把月也就无碍了。”蔺晨一挥扇子挑眉瞧着梅长苏的神色,“别忙着找我秋后算账,要我说你家这位要是再坚持坚持,没准儿你就能急得直接从床上蹦起来了,这会儿可就全好了不是?”

 

蔺少阁主灵活地躲过梅宗主随手抄起扔过来的杂物,一溜烟儿闪出门没了踪影儿,临了还不忘说两句风凉话,“有这闲情逸致,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哄哄你家的宝贝们吧。”

 

萧景琰干笑着坐回梅长苏身边,生怕他被蔺晨一勾又为之前的事生气起来,却看见他低头揪着毯子上的毛一脸沮丧,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梅长苏抬起头,难得透出一点儿忐忑,“宝儿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啊,刚才他都不肯回头。”

 

萧景琰半搂着他,斟酌了一下措辞才徐徐开口,“当初你走了以后,宝儿又哭又闹,眼睛都哭肿了,半夜里还总是做噩梦,醒了就要爹爹,我也没有办法,后来还是母妃出主意,让安姐把你的旧衣服缝成枕头,大概是沾了你的气息,宝儿抱着它还能睡得好一些。”他收了手臂把怀中沉默不言的人抱得更紧,“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自责,不过孩子还小,就算一时有些小脾气你也无需太在意,多哄哄他就好了。”

 

梅长苏叹着气白了他一眼,“殿下方才丧心病狂、趁人之危,苏某尚没有怎样,为何要对自己的孩儿斤斤计较。”

 

萧景琰无奈点头,“是,景琰多谢先生宽宏大量。”

 

2.

萧景琰把宝儿抱来放到床上,小家伙儿偷偷拿眼瞅着梅长苏,好像要确定自己的爹爹是不是真的醒过来了,待瞧见那许久不见的温柔笑容,小娃娃愣了一下,乌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随即小嘴一撅,利落地扭头拿后脑勺对着日思夜想的爹爹。

 

言下之意大概是,爹爹起床啦!耶!可以发脾气啦!哟!

 

梅长苏一边揉着宝儿的小脑袋一边和风细雨地哄劝,“宝儿长高了长大了,转过来让爹爹看看好不好?”

 

“不要宝儿,不给看。”

 

“爹爹怎么会不要宝儿呢!爹爹是出门办事去了,回到家太累了就睡了一大觉,现在醒过来了啊。”

 

小宝儿背着身子一本正经地摇头晃脑,奶声奶气地控诉,“走啦,没告诉宝儿,爹爹,不对。”

 

梅长苏听得哭笑不得,“爹爹不对,保证下次不这样了好不好?”

 

宝儿指指萧景琰,嗓音软软糯糯的,“宗主,骗人,不能信。”

 

萧景琰!梅长苏一个眼刀狠狠剜过去,后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萧景琰暗道不妙,那还是小殊胡编乱造日月蛊被他察觉后随口说的玩笑话,岂料被孩子听到记了下来。

 

太子殿下赶忙上前连大带小地安抚,“宝儿乖乖,宗主爹爹这次没骗人,我来作证。”

 

宝儿摇摇头,“蔺晨叔叔,殿下爹爹听宗主爹爹的,骗宝儿。”

 

蔺晨!梅长苏咬牙切齿,突然又觉得自己着实失败,不告而别把孩子吓成这样,又是心疼又是愧疚,扳着宝儿的小肩膀,俯下身对着孩子清澈的双眼认真地说道,“爹爹向宝儿道歉,宝儿再相信爹爹一次行吗?”

 

小娃娃歪着头想了想,举起胖嘟嘟的小手指戳戳梅长苏的嘴角,想让他看起来不那么难过,“一次,最后!”,然后宽宏大量地张开软绵绵的小手求抱。

 

梅长苏赶紧把孩子捞进怀里,小宝贝较他走前重了不少,他抱着怀中沉甸甸的分量,心像投进了热水中,暖暖胀胀,小宝儿在他怀里拱了拱,仰起头义正言辞地提要求,“晚上,爹爹,一起睡!”

 

“好。”梅长苏看着孩子期待的目光,宠溺地亲了亲宝儿的额头。

 

3.

是夜,萧景琰帮梅长苏撩了裤腿,用热水泡了小半个时辰再抬着他的腿平放到榻上,手上搓热了蔺晨给的药油用力给他按摩着。梅长苏靠在床头,随便翻了几页书,看上去闷闷不乐的样子。

 

“怎么了?”擦净了手,看着魂不守舍的苏先生,萧景琰坐到床边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女儿们好像跟你比较亲。”苏先生有点儿郁闷。

 

萧景琰哑然失笑。

 

白日里好不容易哄好了宝儿,萧景琰便叫安姐把小鱼小夏也抱过来给他瞧。梅长苏走的时候,孩子出生也就几天,皱皱巴巴瞧不出眉眼。如今抱在怀里却是白白嫩嫩的小团子,不似宝儿那般全然继承了林殊的相貌,倒是这里长得像景琰,那里又生得像林殊。

 

梅长苏看看怀里的小鱼,再看看身旁呼呼大睡的小夏,果然不差分毫,实实在在双生子的模样。怀里的小团子睁着黑黝黝的眼珠乖巧地被他抱着,梅长苏本还开心孩子倒不认生,却不知道小娃娃初被生人抱的时候未必会哭闹,离开熟悉的人久了才会担心起来。苏先生只顾喜上眉梢地抱着小团子哄,却忘了毕竟她见的大多是昏睡中的梅长苏,对这个爹爹实在没什么印象,怀里的小鱼左等右等也不见萧景琰或者安姐把她抱回去,小嘴一扁,眼泪哗哗往外冒,突如其来哭得惊天动地,把梅长苏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萧景琰不说话,只是赶忙上前把孩子抱到自己怀里,小团子在他怀里蹭了蹭,渐渐安静下来。

 

梅长苏挫败地抿了抿嘴角,难道我睡着的时候看上去比较亲切?小不点儿你还经常把口水滴到我头上呢,这会儿又认生了。

 

又把小夏抱起来,小娃娃像是被这番动作弄醒了,慢吞吞眨了眨睡眼惺忪的大眼睛望着梅长苏,等了一会儿,见抱着自己的这个人也没什么反应,小嘴一张打了个哈欠,歪头冲着萧景琰的方向挥挥小手。梅长苏怕她也哭起来,赶紧把孩子递了过去,被接到殿下怀中的小娃娃翻个身,不哭不闹,继续睡觉。

 

“小孩子而已,你多陪陪她们,过两日就好啦。”

 

梅长苏把书扔到一边,“也是,难道苏某的魅力会比不上一头水牛。”

 

萧景琰闻言一顿,饶有兴致地停下帮他拉裤脚的手,转而覆在他膝上缓缓摩挲,一副浪荡子的坏笑,“苏先生的风情自然无人能及。”

 

梅长苏挑起眉间,戏谑道,“恐怕殿下不能如愿了。”

 

“嗯?”

 

梅长苏冲着门边努努嘴,果见宝儿顺着门缝偷偷往里瞅。

 

“外面冷,宝儿快进来。”话音未落,小团子拖着一只枕头兴高采烈地跑进来扑到梅长苏身上。

 

“今天不抱着枕头啦,抱着爹爹睡好不好?”

 

宝儿欢呼一声窝进梅长苏怀里,萧景琰看着那人眉梢一点儿得意,无奈地叹了口气。

 

4.

蔺晨送来一架轮椅,权且当做梅长苏痊愈前的代步工具。萧景琰每天把梅长苏从轮椅上抱上抱下,任劳任怨,兢兢业业。梅长苏这几天正在全力攻克两个小娃娃,晨起整理好,就指挥萧景琰把他推到女儿那里去,亲力亲为地照顾。

 

萧景琰看着梅长苏喂两个小娃娃吃些果泥米粉之类的粥糊,不由感叹,“她们俩比宝儿当时还爱折腾些,你倒真有这个耐心。”

 

梅长苏头也不抬,动作轻柔地给宝宝擦擦嘴角,“两个女儿都随了殿下,一个爱哭,一个尿床,苏某有没有耐心,殿下还不清楚?”

 

萧景琰呵呵了两声腹诽道,我只晓得宝儿,小鱼,小夏,你对我最没耐心。

 

放下碗,梅长苏从袖中掏出两只银制的脚环,各缀着一枚小小的铃铛,打造得甚是精巧,“如何啊?”

 

萧景琰瞧了瞧双生子项上的长命锁笑道,“虽然这是咱们的掌上明珠,你这打扮得也太急了些吧,小小年纪就遍身金银的。”

 

“东西虽都是我送的,只是她们百岁时我不在跟前,也没能亲手给她们戴上,权当弥补这个遗憾了。”

 

给小鱼戴上小脚环,孩子的小脚丫在梅长苏手掌里踹来踹去,宗主爹爹使坏轻轻挠了挠宝宝的脚心,小娃娃蹬着小短腿,气鼓鼓地看着他。小夏努力地抬起脚仰起头,想看看套在脚踝上凉飕飕的是个什么东西,可是几个月大的孩子骨头软得很,试了几次没成功之后,干脆埋进枕头里蹭来蹭去表达不满。

 

“你把我和孩子们都推到院子里去吧,今日天朗气清,带她们去晒晒太阳。”

 

萧景琰批着奏折便听到院中传来笛音缕缕,刚想着大概是梅长苏在抚笛怡情,听着听着却不由扬了眉峰一脸震惊。

 

小殊这是在吹……催眠曲……?

 

梅长苏远远见萧景琰走来,连忙使了个眼色让他把脚步放轻些,别吵醒了他刚哄睡的宝宝们。

 

萧景琰看看摇篮里睡成一团的娃娃们,在看看握着笛子的苏先生,两个人无声地交流着。

 

小殊你的催眠曲为什么要用吹的……

 

废话……这又不是战歌,我唱得又不好听……

 

萧景琰看着扶额的梅长苏突然想起,自己确实很少这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毕竟林殊可是比他还高了一点儿。他心思一动,撑着轮椅的扶手,缓缓压下身子靠近他。他含情的眉眼,上挑的唇角,都褪去春日阳光的色泽,染上自己的那片影子。

 

临危不惧的苏先生原本还气定神闲地端坐,看他想怎样,忽而听到摇篮里铃铛清脆声响,张望着想要看看是不是孩子醒了。

 

太子殿下抽了抽嘴角,深呼吸一下,当机立断地把人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向卧房走去。

 

“放我下来,宝宝醒了。”

 

“你小声点儿,孩子们会继续睡的~”

 

小鱼小夏不要担心,轮椅还在这儿,我们姑且推测殿下爹爹还会把宗主爹爹抱回来吧。

 

5.

宝儿也很喜欢陪着宗主爹爹和两个妹妹一起晒太阳,他看了看妹妹们,又蹦蹦跳跳地跑到梅长苏腿边,“妹妹,睡觉。”

 

梅长苏捏捏他柔软的脸蛋,“宝儿像妹妹们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赖床打瞌睡呢。”

 

宝儿歪着头想了想,“醒了,陪宝儿玩儿?”

 

“对啊,妹妹们睡饱了就会学说话走路陪宝儿玩儿,宝儿真聪明。”

 

小宝儿拉着梅长苏的手晃来晃去,“爹爹,醒了,走路。”

 

梅长苏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蔺晨叔叔说爹爹就快学会了,宝儿不要着急。”近日他的腿恢复了很多,筋脉虽还是有些不大通畅,扶着床边倒也能走上几步了。

 

宝儿灵机一动,挥着小手眉飞色舞,“宝儿教爹爹。”

 

梅长苏一手扶着池边的石栏杆,弯下腰将一根手指让宝儿牵在小小的手心里,身前的小娃娃声音童稚,说着“慢慢,不摔”之类的话。

 

他其实有些步履虚浮,动作僵硬,可看着在前面为自己领路的小宝儿,心中仍旧涌出暖暖的感动。宝儿学会走路的时候,他应该正在北境战场,若是他在孩子身边,大概也是如此,弯着腰让孩子虚虚握着自己的手指蹒跚学步,而如今,这段空白仿佛用一种方式泼墨书写。不远处小鱼和小夏不知何时睡醒了,扒着摇篮的栏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宝儿牵着梅长苏,一步步前行,纵然艰辛,却认真而坚定。

 

在他只愿扮演谋士的身份,孤家寡人了此余生的时候,他有了宝儿。

 

在他纠结于林殊与梅长苏,过去与现在,坦诚与隐瞒时,他有了双生子。

 

他的孩子们,正如曦日晨光,赋予他延续,赠与他团圆,给予他希望,领着他将漫长的割舍与离别,痛苦与忧伤留在身后。

 

不算远的距离走完,他才看到萧景琰含笑在前面等着他。

 

额间闪着薄汗,他微喘着靠进他怀中,却仍是嘴硬,“殿下为何挡我的路。”

 

萧景琰拥着他,心底无法言喻的满足,“因为,我想抱你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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