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dow and Light (4)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活久见吧.......这篇文居然还有复更的时候，感谢遥催，没有你就没有它233333，前文链接在下面，戳吧，我相信你们一定已经忘记了前文，毕竟它已经坑了大半年了......
副标题应该叫做"我的爱人假死十年，应该如何破镜重圆"，狗血，言情，慢热，没有赤焰案，专心谈恋爱
萧景琰觉得自己不大能跟上他的思路，他半拥着梅长苏，仿佛怀中栖落着疲惫归巢的倦鸟，阔别多年的习惯重新生效。
林殊的要求，他不会拒绝，于是轻轻回答，“好。”
两个人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沉默与温存。梅长苏没有开口，萧景琰也不再追问，如同只要有了这个答案，对他们而言，其他的暂时都不重要。他脑中好似隐隐约约地明白对方的顾忌，却抓不真切，怀抱被填补的满足将重逢的喜悦与感激解冻，一点点儿蓄满心头，让他来不及思考更多。
“那我们去吃点儿什么？”过了片刻，梅长苏调整好状态，从他怀中起来很自然地问道，仿佛方才的纠结被毫无痕迹地掀过。
萧景琰想了想，“你现在住哪里，选一个离那边近一点儿的。”
“顺便送我回家？”他挑起的眉梢勾着调笑，却不等萧景琰回答，撇了撇嘴角，语气有些无奈，“寒舍在贵府马路对面……所以，你家门口有什么好吃的吗？”
萧景琰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然的笑容，要不是今天被拆穿真相，也许过两天他就能在自家楼下“巧遇”这个人了。可偏偏梅长苏还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拒绝承认被戳破心思的尴尬，萧景琰回忆起和他这两次会面中梅长苏时而一闪而过的狡黠，是啊，他以前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萧景琰住的小区离学校不算近，驱车大概半小时的路程，他的余光略过副驾驶位子上的梅长苏，车窗玻璃将夜晚的城市霓虹折射出柔和的光晕，投在梅长苏的眉眼上，愈加成熟深邃，那是一张他并不熟悉的面孔。
似是察觉到对方微偏的视线，梅长苏干脆转过头，“我现在这张脸让你很陌生吧？”
萧景琰神色一顿，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了几分。梅长苏已经继续说了下去，“手术刚完成的时候，对着镜子里那张脸，我自己都觉得陌生。”他的手指随意划过眉骨，透过指缝萧景琰看到他眸中浅浅的落寞，“那时我就想，顶着这张面孔，即便我从你身边经过，你都不会认出我来。”
心中一凛，梅长苏的话让他忽然拼凑出一个令人后怕的设想，如果那时他和卧底的梅长苏不期而遇，也许他真的会举枪瞄准这个他所以为的敌人，忧虑与恐惧在心中作祟，他不确定地问道，“那几年里，我们遇到过吗……”
“没有，不过你肯定很熟悉我卧底时的名字，苏哲。”
萧景琰猛然转头，目光里尽是震惊。他当然听过苏哲的名字，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个迅速上位成为帮会首脑左膀右臂的人物曾是他穷追不舍的劲敌。那个由林殊逝世所挖出的空洞，只有投身工作的疯狂才能短暂地填补，他把所有的伤痛和仇恨转化为要为林殊报仇的孤注一掷。而苏哲，这个手段狡猾厉辣的神秘人物，自然成为了他不能放过的狙击目标。然而在长达两年的角逐之后，即便他最终率领赤焰组彻底覆灭了这个组织，却始终没有亲眼见过此人的庐山真面目，直到最后在一张别人的照片里，聂真告诉萧景琰那就是死在围剿中的苏哲。
“原来…….是你……”
梅长苏苦笑了一下，“那个时候你发了疯一样地要抓到我，有两次如果不是聂真叔叔提前通知我你们的行动计划，我大概就跑不掉了。”那段如履薄冰，踩在悬崖边缘的岁月里，梅长苏常常失眠，有的时候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就是一两个钟头，他偶尔会想，要是他应对得没有那么出色，逃得没有那么及时，或许作为一个任务执行的失败者他还能见到萧景琰一面。
窗外两旁的建筑飞速倒退，车里的空气却好像凝固了几秒。萧景琰不知该作何反应，是啊，他早该想到的，不仅是苏哲出现的时间恰巧在林殊殉职后不久，那个出色的对手其行事果决善断也绝非常人所及。如此接近组织核心的潜伏究竟有多危险不言而喻，他想方设法要击败的敌手，竟是与他并肩作战的人，一腔情绪哽在喉间，让萧景琰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
“你该告诉我的……”
连萧景琰自己都明白这样的说法有多不切实际，高度保密正是为了最大程度上的保护卧底人员的安全，可他做不到对着这所谓最合理的做法无动于衷。
梅长苏似乎料到他会这样说，他的掌心落在萧景琰的手臂上，扶了扶他像是安慰，故作轻松地换了口吻，“不能说的，不然聂真叔叔一定会掐死我。”
其实梅长苏心底很清楚，于公他必须服从上峰的命令隐瞒，即便于私，在那个岌岌可危的时间点他也不会选择将实情和盘托出，如果苏哲只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那萧景琰会是最安全的，相反，人一旦有了顾忌就会束手缚脚，他不愿将萧景琰置于险境之中。
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也是林殊一以贯之的性格。不论是十年前的隐瞒还是七年前的，他始终以霸道强硬的姿态保护着萧景琰。并非是不够信任，而是太过珍惜，可是，无法避免的，他给出的只能是由自己权衡出的最优解。在和林殊一同长大相恋的二十多年间，萧景琰似乎早已习惯纵容爱人时来的自作主张，可主动与被动间的平衡却被十年间太多的分离伤痛打磨得愈加脆弱，成为他们情感中一道不定时的导火索。
不过眼下，萧景琰并没有余力去计较这些。
他深吸了一口气，别过头用力向上看，试图抵抗不争气泛红的眼圈。车速渐渐放缓，停在一家餐馆门口，他熄了火，唇角略微翘起弧度，“到了，这家口味清淡一些，你也应该会喜欢。”
提着一大袋饭盒，萧景琰跟着梅长苏从车库直接上了电梯。果然和梅长苏说得一样，他住的小区和对方只隔了一条马路。房子装修得不错，灰色系简约也不失品味，只是显得清冷了些。萧景琰在玄关一边换鞋一边打量，收回视线时正好对上梅长苏的目光，后者耸了耸肩，“这应该算是进步吧。”
萧景琰便笑了，以前的林殊房间乱得可谓一绝，到处都堆满了各种不能扔或者懒得扔的杂物。如今他的东西少了很多，也打理得很整洁，秩序井然间却好似失去了什么。大概是光阴吧，萧景琰嘲笑了一下自己的多愁善感，跟着点了点头回应，“是啊，的确算是进步，你的屋子终于有下脚的地方了，姑姑看到一定很欣慰。”
可能是车上的对话太过沉重，或者说，这一整天他们之间所讨论的都是让人倍感压抑的事情，此刻碗里盛着热气腾腾的海鲜粥，好像更适合一些无足轻重的话题。萧景琰随口问道，“是我爸妈告诉你我住在这边的？”
“嗯，我回国前不久才联系了舅舅，也跟他们说好打算过一段时间再告诉你林殊还活着……”梅长苏放下碗，露出些许忐忑，“景琰，舅舅和景禹哥哥，还有霓凰，他们不是故意帮我来瞒着你的，是我执意要求，他们才不得已勉强答应的，你……”
萧景琰咽下一口粥，夹了一块山药到梅长苏碗里，“我没有怪他们，要生气也只是气你一个人而已。明天是周末，你回来还没有上门拜会过我父母吧，有空的话，明天我陪你一起回去。”
“好。”梅长苏眉眼勾出微微的笑意，在餐厅的吊灯下显得格外柔软。萧景琰看着他，只觉得在灯光下恍惚捕捉到一点儿林殊的影子，在那个张扬的少年偶然安静下来的时候，也会眼眸透出温柔的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看到了，还是因为知道他是林殊，才看得到，毕竟诚如梅长苏所言，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他静静地看着他，这是他喜欢了半辈子的人以后的面容。
客厅尽头靠窗的位置精心布置了飘窗，台垫上甚至还有毯子，看得出主人大概经常在这里打发时间。萧景琰顺着窗口望出去，不算太出乎意料地看到自己住的那栋楼在马路对面呼应。
梅长苏在厨房里洗了手，再出来就看到萧景琰站在窗前若有所思，他笑了笑，索性折回去从冰箱里拎出两瓶啤酒，慢悠悠地朝着萧景琰走过去。
“怎么样，没有发现望远镜吧，是不是足以证明我不是个偷窥狂。”他把啤酒递给对方，自己先仰头喝了一口。
玻璃瓶冰凉的触感让萧景琰皱了皱眉头，他看着梅长苏，后者若有所感地先解释起来，“放心吧，我很少喝的，医生也说过，少量饮酒对我不会有什么伤害。”然后又扬着眉补了一句，“即便它是冰的。”
萧景琰似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也跟着喝了一口，视线凝望着马路那头高层里毫无规则分布的灯光，“那你能看到什么呢？”
“一种感觉。”
“感觉？”
梅长苏笑而未语。
平静，满足，充满希望的感觉。
TBC
什么时候我更新的速度也能是一种充满希望的感觉呢........【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