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Surlinca

万物生长,各自高贵

有情还似无情 (3)

结果A选项以两票的微弱优势胜出,那琰琰就带先生去打猎吧~~~


他一身猎装,生生让人移不开视线。

 

年少时的白衣银甲诚然飞扬明亮,如今玉色披风下君子端方的模样更多了几分年岁赋予的风华。我忽然记起那年春猎他也是这样出现在九安山,可当时的我却太过愚笨,终是没能认出他来。

 

“陛下。”

 

我不悦他的疏远恭敬,可自从昨日挑明了心意,此刻再见他拱手行礼的样子,那副淡漠平静的面容下有旁人难以察觉的紧张,竟让我一时生出苦中作乐的欢喜,贪赏才纵天下的江左梅郎初尝情字的不知所措。

 

“你的身体可以骑马吗?若是没有好全,千万不要勉强,实在不行,我们共乘一骑也好。”

 

他挑了挑眉,披风一展间已是利落地翻身上马,“微臣自当陪陛下尽兴。”

 

口中自称微臣的人却比皇帝先安坐马上,不过我不准备提醒他,“你回来晚了,错过了今年的春猎,我们只能在郊外走走了,还记得我们以前常去的林子吗?”

 

他点点头,我跟着蹬上了另一匹马,“甚好,我们也能放开骑得快些,我琢磨着你也是心痒难耐了。”于是一扬鞭,四蹄如飞冲了出去。

 

两匹骏马离弦疾跃,并辔畅行,尘起风动间衣衫猎猎作响,我偏过头看他眉目舒展飞扬,心头一动,果然他是高兴的,那样好的神采世间无双,从小时候起我就一直想要保护他的光芒。

 

“如何,要不要停下歇歇?”

 

“陛下若是累了,自然是要歇的。”

 

他的笑意卷在风里,听着肆意又痛快,我一笑夹紧马腹以作回应。

 

一路不停骑了小半个时辰才到地方,两人额上均是浮着薄汗。他颊边微红,胸膛起伏间显得呼吸有些急促,毕竟即便恢复得再好,他的身体也是着实比不上当年了。

 

我拨转马头到他身边,抬手止住了他欲解下披风的动作,“刚出了汗当心受凉。”

 

“这算是圣旨吗?”

 

马背上的他变得生动,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林殊的影子来,让人无奈又不自觉地想要纵容他。

 

“这是忠告,你若是病了回去,得罪了晏大夫,可就没有下次了。”

 

他只好放过指尖的系带,不太情愿地撇了撇嘴角。

 

或许是他这些日子偶然闪过的灵动神色让我鲁莽,诱使我抓紧能够靠近他的一切机会,于是故作自然地用袖子去拭他额间的汗水,压下怦然心跳,将语气也装得一本正经,“所以,不能着凉。”

 

他愣了一下,眸光几经变换才想起促着马后退两步,到底也没说出什么,只是转身向林中踏去。我讪讪收回了手,半是开心,半是惶惶。

 

说是来打猎,虽然春日时景正好,但毕竟是帝都近郊的林子,府衙巡逻严密,哪来的众多飞禽走兽,不过是些野兔山鸡,要是运气好些,没准能猎到一只獐子。

 

“等秋猎的时候再容你大显身手吧,今日权当出来散心练手。”两个人慢悠悠晃在林间,弓箭挂在鞍侧,我偷偷去看他的神情,他头也不偏似是专注,但搜寻猎物哪有这样眼睛直直只朝前看的,分明是故意为之。

 

于是气闷又不安,胡思乱想只忧心是方才急躁的亲近令他不快,林中的鸟啼兽动也没有心思去听。

 

“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方才不是……”

 

他这才转过头,伸出一根手指虚虚压在唇上,“仔细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原本心下叹息他又变着法地岔开话题,不成想侧耳细察时,确实有微弱的呜呜声自不远处传来。

 

“这是……”

 

他眯着眼辨识了片刻,下马落到小路旁刚刚拔高不久的草丛中翻弄起来。

 

“找到什么了?”

 

他回过头一笑,招了招手,“过来看看。”

 

我凑到跟前顺着他的手望去,茂密青草中软软趴着一只毛皮灰白的小狼,正缩成一团儿委委屈屈地小声叫着。

 

“……你怎么到哪都能捡着狼?”

 

他费了些功夫才将小家伙抱在怀里,明明是只小狼崽却黏糊糊地抓着他的衣襟不放,我看着他揉了揉它的皮毛,眼中温柔,“是不是像我们捡到佛牙的时候?”

 

“你还记得。”想起那头我和小殊共同养大的灰狼,如今回首,少年不再,当真光阴蹉跎。

 

“我没有忘事,我只是……”

 

“好了,我知道……”我抓了抓小狼的脑袋,将它拎到自己怀里,“我们佛牙可是很聪明的,即便过了那么久,它还是能认出你,不像我……”

 

“那个时候佛牙跑过来扑到我身上撒欢儿,令我着实费了一番脑筋,生怕列将军看出什么端倪禀告给你。”

 

他唇边柔和清浅的笑意令我恍神,自他回来,我们很少说起过去的事,他眼中的静好暖意让我实在不愿相信那些事情于他已经不复情感的存在。

 

“那我回去可该罚他的俸禄,他要是机灵点儿,我也不至于又被你糊弄过去。”

 

他看着我,澄澈目光中映出自己的轮廓,仿佛想要透过萧景琰看清那个被遗失了的梅长苏。

 

“选择瞒着你,既是怕你失望,也是不希望你伤心,如果让现在的梅长苏来判断,对那个过去的他而言,你很重要。”

 

他的话令我一时怔忪,这些理由不止一个人不止一次地重复给我,可我从未想到有一天会是他以旁观者的身份向我诉说林殊的心意。

 

“我该替他说一句抱歉,也该为自己对你说一句抱歉,让你等了那么久,却等来了一场空。”

 

我低下头胡乱捏着小狼的耳朵,遮掩泛红的眼圈,小家伙不满地挥舞爪子抗议,“没关系,我和佛牙都很念旧,之前我愿意等,以后也会等下去。”

 

“你要等多久呢?”

 

对上他困惑又似乎不忍的视线,“你无须愧疚,也不必为难,我愿意等他,于我而言,无论结局如何,等待本身就是一种我要的结果。”

 

他沉默良久,就在我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突然伸手把小狼抱到了自己怀里,起身背对着我径自上马。

 

我正狐疑欲问,却听他淡淡开口,“此地距金陵不远,围捕密集,恐怕母狼已经不在了,苏某打算将它带回府中,陛下若是愿意,以后便来苏宅看它吧。”

 

这些日子我到访过苏宅许多次,他虽不明言阻拦,却始终透出拒人千里的冷淡。也许我们之前真的还有千山万水需要翻越,但至少此刻他愿意为我指明一条行路。

 

我跟着上马踱到他身旁,“一言为定。”



世间情字似乎最是虚无缥缈,可同时又仿佛最是沧海不变,否则,红尘短短三十年,两个凡人的故事如何能够几次三番周折,却从头至尾情有独钟。


前半生度过的惊心动魄、风起云涌,让这半年的日子显得格外平静。我所做的只是爱我所爱,和他一道在这万里江山之上去完成我们自幼的理想。


我一直说不大清楚是如何让他心里再度有一个萧景琰的,或许就是所谓冥冥天机,它所给过的默契和经历,让很多事带着水到渠成的自然。


我很感激,小殊还活着,我们之间只是耽误了些时日,何况正是这些时日见证了他又一次选择萧景琰。


我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他丢失在梅岭的感情,情愫忽明恍若星子闪烁,而我看到的那一刻,他倒在我怀里,唇边蜿蜒一道刺目殷红,那道光刹那间陷入黑暗。


我以为等来了奇迹,却难料梅岭的雪铺天盖地,埋葬了我所等到的一切。


我守着昏迷的他整整三日,太医院对他突如其来的重病束手无策,就连母亲与晏大夫都断不出缘由,可他们都知道小殊已是气若游丝,短短三日,已是失了半条性命。。


第三日,蔺晨来了,带来了之前连他都并不知晓的答案,关于小殊死而复生的全部真相。


“家父云游天下多年,不久前传信回来,说是行至南疆恰闻当地一则流传千载的古记,恐怕正应了长苏此劫。”


“南疆深处烟瘴缭绕,人迹罕至,在多年前曾是一座古战场。后来南越大军在此地遭伏大败,以致全军覆没,入目皆是血流漂橹、积尸盈野。”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过了月余人们竟然见到本在大战中已经丧生的将军回到了都城,举止言行皆与常人无异。唯独一点,将军本有如花美眷,夫妻鹣鲽情深,可此番死里逃生,却似性情大变,对夫人不复情谊。”


“将军坦言旧日种种而今皆若空无,再无感念。族人只当这位将军历经生死,淡破红尘,夫妇二人就此分道扬镳。几年后,将军又遇故人,旧情复燃,再立鸳盟,却在情定之际无故暴毙。”


“蔺少阁主的意思是……”我攥紧盖在小殊身上的锦被,不敢把那个愈加清晰的猜测说出口。


“后来南越大祭司以巫术结阵问灵,才知古战场千万战士殒命惨死,神识凝聚不散,一时难入轮回,且兵者杀伐之气颇深,若置之不理,恐生变数。”


“此军中这位将军声望极高,乃人心所向,阴司奉命规制这万千阴灵,受迫于此,不得已按他们所愿,放归此人重回人世,已平息这股怒气,安抚他们静待轮回。然而天道所定,阴阳果报,若想复生,亦需有所割舍,鬼差暗中抽离还魂者前世之情,已补阳寿。若他朝旧情萌动,便破此约,性命堪忧。”


“陛下不觉得这个故事听上去实在耳熟吗?”


抚过他苍白的脸颊,明明这样真实,却又那么荒谬,“你的意思是,小殊活过来的代价便是对我的感情,如果他再度情动,便会……”


“多情反被无情累,恐怕长苏的性命和对你的情意,只能保全一者了。”


那位素来潇洒的蔺少阁主难得眼含悲悯,也是,还有什么比我刚刚听到的更能衬得上造化弄人四个字呢?


我握紧小殊冰凉的手指,有泪如雨打在他身上的锦被,醒过来,现在我只要你醒过来。


三日后,他醒了过来。


见我进殿,他自榻上起身行礼,“陛下。”


我静静看着他的双眼,那道光熄灭了,我知道,那些情感又一次荡然无存。


萧景琰只是梅长苏的回忆。


我该选择:

A.送他离开金陵,永不相见,便不会生情,可换他一世平安。

B.虽然决意隐藏对他的感情,以保全他的性命,但还是将他留在金陵入朝为官,余生能够时时相见,于愿足矣。


TBC


忘记说啦,只有HE是有彩蛋番外的哦,另外三个结局就~~~


so,大家来选吧ヾ(◍°∇°◍)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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